霜儿淡然一笑：“不劳王爷动手了…”话未说完，她已口吐鲜血，却还对着竹卿笑：“奴婢不想让夫人为难，来时已引下鸩酒，奴婢本就是将死之人，夫人不必觉得可惜。”
霜儿俯首再拜，却没有起身。
竹卿愣住，她身边伶俐的丫鬟不少，润禾芳蕊自不必说，洛花桃素也是会看人脸色的，霜儿一向反应慢又笨笨的，她时常不大在意也不常留她近身伺候。
哪想到只是这一点恩惠，却让她甘愿赴死。
乔瑜儿怔在原地久久未曾说话，直到霜儿的尸身被抬出去才不甘道：“王爷，她们主仆用的一手好计，拿一个下人的命来换永儿，这分明是他们商量好的…您要为永儿做主啊…”
玉衡头痛欲裂，抬眼盯着竹卿道：“我要你亲口告诉我，这一切，是不是你安排的？”
竹卿直视于他：“我不会做。”
“好，我信你。”
玉衡不顾乔瑜儿的哭喊，让人强行带了她下去，他此刻已身心俱疲。
竹卿同样疲累不堪，谋杀难产被刺自尽，哪个单拎出来都是一件大事，不到半日通通发生了，她刚生完孩子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些。
招呼玉衡过来，对他道：“你一夜没睡吧，眼圈这么黑，要不先躺会。”
玉衡点头，脱靴躺在竹卿身边。
竹卿见他虽闭眼却未立刻入睡，问道：“你是在怀疑我吗？”
玉衡仍闭眼道：“怎么这么想。”
“这件事受益的人是我，怀疑我不是很正常？”
如果她处在玉衡的位置，也会浅浅地怀疑一下王妃。
“你不会这么做，而且你说了不是你。杀人这件事上，我宁愿相信你会为了自己的地位明刀明枪杀了乔瑜儿去母留子，也不会用这般上不了台面的伎俩对一个孩子下手，那不是你的作风。”玉衡道。
竹卿摇头否定，想到他闭眼看不见自己的动作，说道：“你说错了，我从前最常用的就是你口里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，我们认识那么久，我干的脏事有多少你最清楚不过了，只是有一点你说的很对，我不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。”
她顿了顿又道：“尤其是你的孩子。”
玉衡睁眼看她：“是爱屋及乌的意思吗？”
“你说是就是吧。”
玉衡弯了弯嘴角，头埋在竹卿腿上，深呼吸数次以平复心情，看竹卿还坐着，对她道：“你躺下吧，刚生完孩子坐久了对腰不好。”
竹卿想想也是，大清早就闹了这么一场还真累得够呛，刚躺下就被他抱在怀里摸了两把：“是胖了些，不过你多长点肉挺好。”
话刚说完就听到竹卿肚子咕咕响，竹卿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早饭，他恐怕也没顾得上吃，遂挣开他：“我不睡了我要吃饭，你饿不饿？”
“我不吃了，困得很，睡了。”玉衡蒙上脸，转身朝着床里。
竹卿明白，玉衡只是短暂的逃避现实，等他醒了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