功高盖主，短短四个字，却属实是一顶足以压垮人的大帽子了。
楚玉胜仗归来，本就惹眼，如此般像是鱼腹藏书、篝火狐鸣的做法，以鬼神之事作乱，为的就是让她与皇帝离心，实在是又绝又狠！
上座的彭煊灼从刚刚开始，就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楚玉抿唇，如今这般境地，似乎有种昨日重现之感。当初她的父亲宁康侯应对的，可是同如今一般的场景呢？
宋知韫从楚玉身后走出来：“这石头的来历尚且不明，是何人想要搅弄是非，且上前来论一论，缘何要搬弄这些莫须有之事？”
众人静默，无一人应答，也无一人走上前来。
一直安静站着的柳大人上前检查那石头，忽然发出一声惊呼：“天啊，这是虎宝！”
虎宝，那是传说中千百头老虎中才会出一个的稀世珍宝，所谓虎宝，便是老虎体内自然生长出的石头，传闻可解百毒，是绝佳的入药材料。
若是虎宝，那还真能扯到鬼神上去。
毕竟那是这猛虎体内长出的石头，又有谁能够动手脚呢？
那这功高盖主的帽子，便要实打实的扣在楚玉头上了。
她猎下的老虎，却在破腹之后，取出了一块染有功高盖主四字的虎宝。
彭煊灼扫向躺在那的老虎：“拿上来让朕看看。”
有公公将那虎宝洗净，放在托盘里，呈现到彭煊灼面前。
彭煊灼拾起那块虎宝，捏在手里摸索着，神色淡淡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。
楚玉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，看了一眼上首沉默不语的彭煊灼，缓缓垂下了头。
楚玉也不清楚心中涌现出的失望是从何而来，低垂下的眸中翻涌着什么，叫人辨别不出。
“想不到柳大人还精通医理，虎宝这东西，若非资历极佳的老御医，一般人还真是很少能一眼辨别出来。”宋知韫从楚玉身后走出来，挡在了她的面前，犀利的目光扫视众人，像是要用眼神将那些人都瞪回去似的。
柳大人面对宋知韫，像是有些畏惧的后退一步，干笑两声解释道：“说起来也巧，我也是儿时的时候与虎宝有着不解之缘，这才认得几分的。”
面对他的解释，宋知韫却不再与之辩驳，转头对上首彭煊灼拱手：“陛下，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，事情尚未查明便任意搬弄老天是非，是为大忌啊。”
当今百姓都信封神明，大乾的几大灵寺每年都香火不断。
更何况这样无法解释得通的怪异事件，若是传出去落在百姓耳中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。
所有人的视线又都落到彭煊灼身上，等待着他最终的裁决。
彭煊灼把手中来回把玩的虎宝丢回盘子里，对着面前的人摆了摆手，示意人下去。
他讲双手揣在袖子里，环顾一圈四周，对上正下方楚玉的视线。
“今日是朕的生辰，猛虎闯入围猎林，楚爱卿猎得猛虎，又从中开出虎宝，该是天大的气运，多气运者身边是非亦是不少，这件事既是有争议，那边交给大理寺去查查吧，今日围猎朕有些乏了，先回去歇息了。”
小皇帝这态度，不像是信了柳大人的话，也不像是坚定的站在楚玉这一边，模棱两可的态度，让人读不懂天家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