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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胡林翼做月老(1 / 2)

朋友们都在为岱云即将分离而伤怀,各自心情沉重,陈源兖对郭嵩焘道:“伯琛,兄弟有个不情之请,不知你可否成全。”

郭嵩焘莞尔一笑:“岱云兄直言便是。”

陈源兖说:“我是想,眼下,距下届会试尚有两年,这其间,我可否邀您做我幕僚?倘若你肯给兄弟面子,咱即刻说定。”

胡林翼和国藩闻听大喜,胡林翼道“诶?好主意!”

曾国藩也连忙说:“是啊,我怎么就没想到?伯琛曾被浙江学政邀为幕僚,且有一定经验。岱云有此想法,伯琛可以考虑哦。”

郭嵩焘羞涩一笑:“别开玩笑,伯琛在三位面前尚是羽毛未丰的候鸟一只。”

陈源兖接着道:“伯琛休要谦卑,凭你学识,涤生兄曾自叹不如,我绝非奉承,涤兄,你来对证。”

曾国藩忙说:“没错,我人前人后皆如此评价,我不如你。”

郭嵩焘将脸一背:“兄弟笑谈。”

陈源兖郑重道:“伯琛,我是认真的,你若随我去江西,我们同样可以切磋学问。难道,你只认涤生一个大哥,不肯助兄弟一把?”

胡林翼帮腔道:“伯琛,岱云新官上任,是需要知己的幕僚,助他燃起三把火,你再回京会试两不耽误。我若不是大局已定,定会助岱云一臂之力。”

满腹心事的陈源兖对国藩道:“涤生兄,两个弟弟还在等你辅导,你忙他们去吧。我和伯琛、润芝说说话。今晚我不走了,和润芝住在一起。”

国藩意识到岱云有话要对润芝和伯琛私聊,于是便自趣地:“那好,你们先聊着,我去看看我的学生。”

陈源兖见国藩出了屋,转脸对润芝和伯琛道:“二位兄弟,岱云尚有一事,想请二位帮忙。”

胡林翼大度地:“岱云,自家兄弟何须客套?什么事直言便是。”

陈源兖难为情道:“小儿远济,三十五天便没了娘,是涤生抱回府上养育至今。如今,我要外放江西,小儿去留也摆在面前。”

胡林翼道:“你是担心若将孩子接走,涤生夫妇一时接受不了是吗?”

郭嵩焘接腔道:“那是自然!养只小狗小猫尚有感情,何况一手养大的孩子。”

陈源兖低着头张了张嘴:“正如二位所言,我与涤生这么好的兄弟,既不忍伤了他们夫妇,而又必须带走孩子。”

郭嵩焘说:“我在此将近一年,也看到远济与涤生大哥特别亲近。每逢他当差回家,总是抱着孩子玩上一会,他自己女儿都很少如此。”

胡林翼道:“涤生格外疼爱远济,还不是唯恐孩子受了委屈,对不住他早走的娘和岱云。”

陈源兖喃喃道:“自宣布我派往江西的那天,就在纠结此事。大家都是好兄弟,所以,想拜托二位,为小儿远济和涤生的小女纪耀提亲。我想与涤生结为儿女亲家,还望二位兄弟多多美言。”

胡林翼惊讶地看着二位:“诶,这是好事。”

郭嵩焘忙说:“对,此是好上加亲,两全其美的大好事啊!”

陈源兖接着道:“只是,我陈家世代贫寒,深知配不上曾家。可小儿是涤生一手养育,且与他感情至深;我想,即使小儿被我接走,但孩子长大,仍是他的女婿。这样一来,或许小儿的离开,他们夫妇会宽慰些。”

胡林翼安慰道:“岱云,你有此愿望非常之好。这样,明日,我先以玩笑的口吻跟涤生谈谈,看他怎么个意思。”

郭嵩焘果断道:“我想涤生兄不会有异议。好兄弟结娃娃亲,很正常的事。明日,我也帮你们牵线,为两个孩子做回月下老人。”

这会儿,国藩正和两个弟弟对坐着说话:“今年,新科进士擅长书法的很多,特别是湖南。”

国潢朝国藩脸上看了一眼:“九弟的书法,兄弟几个长进最大。”

国藩回手拿起两个弟弟的功课:“四弟东皋课文很干净,诗也稳妥。《则何以哉》一篇,也清顺有法。只是词句不够圆足,笔力也平沓不超脱。平铺直叙为作文之大忌,要力戒这个毛病。”

国潢点头道:“四弟记下了。”

国藩转脸对国华道:“六弟笔锋爽利,但词意平庸,没有才气和峥嵘骨格。以六弟的不凡天姿,此时作文,当求议论纵横,才气奔放,做出如火如荼的文章,将来也许有所成就。不然,一挑半剔,意浅调卑,即使得志,也当惭愧文章浅薄不堪。若不得志,那便两方面都失掉了。”

国华面露惭愧:“六弟明白了。”

曾国藩接着道:“再者,读经讲一个耐字,一句不通,不看下句,今日不通,明日再读,今年不通,明年再读。读史,最妙的办法是设身处地。每看一处,将己比作当时之人,事事均在其中。不必人人都能记得,只记一人,好像在接近此人;不必事事都能记得,只记一事,仿佛亲临其事。经,主要是究追其理;史,主要是考实其事。离开其二别无可学。”

国潢接话道:“可,经史以外的书实在太多。”

曾国藩说:“说到经史以外,诸子百家,汗牛充栋。那么,我们就选读一人专集,不可朝三暮四。如读《昌黎集》,当以天地间除《昌黎集》外再无他书。此一集没读完,决不换他集,这是专字诀窍。尤其是六弟,需要谨记,读经读史读专业,讲义理之学,这是有志的人万不可改易的。”

国华默默地点头道:“六弟受教。”

曾国藩继续道:“大哥希望弟弟们,孝悌第一,其次才是文章不朽。昨日,收到九弟来信,为兄很是忧心。九弟说,家中诸妯娌不甚相睦,大哥还望诸弟修身型妻,力变此风。若非诸弟痛责己躬,则内之气象必不可改,家道败落亦不远矣。望四弟、六弟熟读《训俗遗规》《教女遗规》,以责己躬,以教妻子。此事还望四弟为表率。”

国潢接话很快:“大哥放心,明日我便写信与内人,教她反省自身,和睦妯娌。”

国华也跟着道:“明日,我也写信教训内人。”

曾国藩沉重道:“大哥盼与弟弟共住京城,心若孤雁求群。但家室妻儿一定要以祖训行事,不可坏了家风。大哥蒙祖父余泽,频频获升迁之荣,时时都在恐惧反省,弟弟在大哥身边,也要时时匡正大哥,规劝我之过失。务使曾家历代积累的德誉,因我而堕落,以保大哥为官圆满平安,免遭迅速颠覆之险。”

国潢坦言道:“大哥的苦心国潢明白。”

曾国藩接着道:“有道是,家和万事兴。若兄长不能尽道义之责,使弟弟得好名声,是兄长之罪;弟弟若不能尽道义之责,使兄长得好名声,是弟弟之过。若我五兄弟都如此思量,我兄弟间,一万年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嫌隙。你们说是吗?”

国潢点头道:“大哥所言极是。诸多家庭因妻室妯娌不睦,导致手足参商。皆因兄弟不能正己。大哥放心,我等兄弟绝不会如此。”

曾国藩站起了身:“好吧,你们继续读书,也不要太晚,注意身体。我去看看少荃和小泉,他二人还在等我。”

国藩说完起身出了屋,国潢见大哥走远,即对国华严厉道:“六弟,我们几兄弟,你成亲在后,尽管你们与二叔同住,可六弟妹每次到家,就像串门的客人。兄弟们妻子皆是曾家的儿媳,你让雅芝和你嫂子怎么看?在家时,我就看出点端倪,没想到让九弟找大哥告状。”

国华说:“别说了,我现在就写信要她思过。”

国潢继续道:“此事,并非弟妹一人所致,是你在家时疏于引导。你先将《教女遗规》读上一读,再说教训别人。”

国华争辩道:“刚才,大哥要你我都读。”

“我当然要读,我现在说的是你!想那九弟不是多言之人,他能写信给大哥,可见九弟看不下去了。我们各自管好自己的妻室,这种事再别让大哥指点。丢人!”

国华应承着:“听四哥的。”

国藩出了两个弟弟的房间,便来到李鸿章兄弟的屋辅导学业。曾国藩和蔼道:“朝廷以制艺取士,亦谓其能代圣贤立言,必能明圣贤之理,行圣贤之行,可以居官莅民、整躬率物也。若以明德、新民为分外事,则虽能文能诗,而于修己治人之道实茫然不讲,朝廷用此等人做官,与用牧猪奴做官何以异哉?然,既自名为读书人,则《大学》之纲领,皆己身切要之事明矣。其条目有八,自我观之,其致功之处,则仅二者,格物与诚意。”

二李兄弟边聆听,边互视点头。

曾国藩继续道:格物,致知之事也;诚意,力行之事也。物者何?即所谓本末之物也。身、心、意、知、家、国、天下皆物也,天地万物皆物也,日用常行之事皆物也。格者,即物而穷其理也。每日所看之书,句句皆物也;切己体察、穷究其理即格物也。

此时,各屋的灯均已熄灭,唯有二李兄弟的窗棂依然闪烁着灯光。隔着窗棂隐约看到,国藩和二李兄弟的头像……

清晨,小院又恢复了生机,春梅和王婶在院子里晾晒被褥。岱云拉着远济,桂香拉着纪耀从李嫂屋走出。秉钰正在卧房整理桌子,陈源兖和桂香拉着两个孩子进了屋。

两孩子站在秉钰面前,规规矩矩地向秉钰请安。秉钰忙弯腰搂着俩孩子:“哎哟,娘的乖宝宝,真懂事。快随姨娘吃饭去吧。”秉钰转脸对陈源兖道,“等孩子吃完饭,你带孩子去街上玩玩。”

陈源兖看着远济尴尬一笑:“刚才问过,他不跟我去,说要等他爹。”

秉钰哄着远济:“乖儿子,等下,跟这个爹上街去接你爹好不好?爹在大街上等你们呢。”

远济朝秉钰哼唧道:“娘也去吗?”

秉钰忙说:“娘在家给你做饭,让耀儿陪着远济去好不好?”远济看了纪耀一眼,点了点头。秉钰忙说:“那好,快去吃饭,吃完饭,你们和姨娘和爹一起上街。”

远济纠正道:“去接我爹!”

秉钰笑道:“对对对,接你爹。”

桂香拉着纪耀和远济:“走了,跟姨娘吃饭去。吃完饭,我们接爹去。”秉钰见桂香带着两个孩子走远,对陈源兖道,“岱云,这些天,你就住在这里吧。缓几天,孩子就和你玩熟了。”

陈源兖闻听,顿时湿了眼眶:“大嫂,我...”

秉钰忙说:“岱云,什么都别说了。孩子是你的骨肉,只是孩子生下来就跟着我,一天天地看着长大。突然说起要离开,我自是舍不得。想想,你是他的亲爹,大嫂也没什么不放心的。”

陈源兖含着泪道:“大嫂,您这个娘,我会让儿子记一辈子。等他长大,定让他回来孝敬你和大哥。”

秉钰一旁沾着眼泪:“快别这么说。这么多年你和国藩形影不离,即使同胞兄弟也未必如此。此次你连升四级做到知府,嫂子别提多高兴了。这孩子身世不幸,但有你我两家疼着,他又是幸运的。你若在任上带孩子不方便,随时给我送回来,有我在,孩子就有娘,知道吗?”

陈源兖哽咽道:“大哥大嫂的恩情,岱云永生不忘。”

“唉,再不要说这些,嫂子听着难受。等下,你陪孩子到街上走走玩玩,孩子虽小,但谁对他好,自然会懂得。过不了几天,他就会主动亲热你的。对孩子耐点心,啊?”

陈源兖苦笑道:“谢谢大嫂,我知道怎么做。”

春梅和王婶正在房间裁剪衣服,王婶说:“昨天,夫人抱着这些布来,让给远济做衣服,夫人边交代边抹泪,我看着心里直疼得慌。”

春梅情绪低沉道:“孩子养了两年,突然说要被抱去,搁谁谁会舍得。”王婶将春梅手上拿的一块布要回,“哎,别放错了,那是做单衣用的。”

春梅说:“夫人要将远济十岁前的衣服都给做上,担心陈老爷不会照料,怕孩子衣服没有人做。”

王婶说:“裁好之后,让李嫂、张嫂都搭把手,来得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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