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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窗棂结暗号(2 / 2)

曾国藩说:“那这钱...”

刘先生说:“哦,是这样。会馆的盈利,会继续沿用到会馆的扩建和维修。我们是两年一交账,钱最终交到会馆的兴办者手上,由他们决定使用的用途。”

曾国藩说:“嗯,明白。”

刘先生说:“前年和去年的刚刚交过,这是今年的130两,待明年年底,一并交到上面就好。不过,如果两年的赢利合起来不足200两,那就待第三年再交。总之,我的账和你保管的钱数,吻合就好。”

曾国藩嗯了声:“那您是否要给我腾出个柜子,我总不能将钱揣在身上。”

刘先生说:“曾大人,原先的总管都是将银子保存在家中。因为,他不常在会馆,钱放在这里也是招嫌疑。反正,无论你放在口袋,还是会馆,还是家里,交账时,您如数交上就对了。我这都有详细流水,我们俩对得上就行。”

曾国藩淡笑了下:“哈,这么说,我也成了钱庄了哈,随时可以有小钱用。”

刘先生说:“老总管在时,也常有员工遇有急事,向他转借个一两二两的,都是同会馆的,不借给谁都不合适。就为这些零星借款,还专门让我立了本账。最后,老总管索性把钱抱回家去,借钱也不再那么方便,大家也都不借了。”

曾国藩说:“嗯,我看,会馆平均每月实收,是17两左右。”

刘先生说:“这可不一定,遇到会试和恩科,收益可不止这些。我们会馆不以营利为目的,不赔就不错。”

曾国藩说:哈,当初我就在此住过两年。那时,房间基本是满的。刘先生,眼下要过年了,您看,会馆尚需买些什么,您列出个明细给我。

刘先生说:“灯笼都还是新的,最多,也就张贴个春联、爆竹什么的。这130两,就不要动了,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利还都没算。需要买什么杂物,后两个月的盈利用上就是。”

曾国藩说:“我看,您还是给我腾出个柜子,将钱放在会馆。怎么感觉钱被我带回家,心里怪怪的。”

刘先生说:“那您存在这里,跟我自己保管有什么区别?您还是带回去存放吧。您是大总管,自己管着更为妥当。今天,这是给您交账,平时我也是存在家中,只有月底我才来那么几天。尽管钱不多,锁在这里也是不踏实。”

国藩最后还是将钱带回了家,他站在书房的书柜前,将钱盒放在书的后面,仔细一看,又抱了出来。他又将钱放在书架后面的空格上,可怎么看还是不保险,他又取了下来。国藩继续在看地方,秉钰进来,远远望着国藩诡异的举止纳闷,国藩抱着盒子左思右想,刚想伸手放盒子。

秉钰开口道:“喂,干什么呢?”国藩一个激灵,“哇!你吓死我了...干嘛鬼鬼祟祟地进来?”

“嘿!你何时回到家我都不知道,我还鬼鬼祟祟?你在干什么?”

国藩心虚地:“我,我能干什么!”

秉钰瞪着丈夫:“手里抱的什么?在藏是吗?”

国藩说:“此乃国家机密,内人不可得知。”

“少来!国家机密由得你抱回家?老实交代,你在藏什么。”

国藩抱着盒子低头一笑:“嗨,我不是会馆总管嘛。账房先生非要我将会馆的年利拿回家保管。我正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存放。”

秉钰玩笑地双手一摊:“我最保险,放我这儿吧。”

曾国藩认真道:“诶,这玩笑开不得。家里事你做主,公家的事怎可让内人插手。”

“哦,连我都不放心,我倒要看看,哪儿是你最保险的地方。”

曾国藩抱着钱盒:“别小看这区区百十两银子,你可知,它在我手上是多大分量?”

秉钰道:“你呀!提及公家总是战战兢兢,谁让你当初包揽这个差事?既然钱抱回了家,带回来多少,到时还回去多少就是。偌大个院子,随便放在老鼠洞口,我保证,我们家老鼠也不会拉走。”

曾国藩说:“喂,这等事最好不要开玩笑。”

“谁与你开玩笑?你遇事怎么就这么笨呢!”

曾国藩说:“这不是聪明与笨的问题,那你说,我放什么地方?”

“大少爷,这是你的书房也,你对自己都不放心?”

曾国藩说:“可刚才放哪儿,哪儿看着别扭。放在书后面吧感觉不妥,放书柜里吧,一旦被谁打开,不就全暴露了。”

秉钰苦笑了下:“好嘛,就为一个烂盒子,你能将一家人都想成是贼。我真服了!你就明着放桌上好了,我看家里谁会来偷你?”

曾国藩说:“话不能这么绝对,公家的事还是小心为妙。”

秉钰看国藩认真的憨样,又气又好笑,她走到书桌前拎起笔写了几个字递给国藩:“拿去贴盒子上,我保证没人会知道里面有钱。”

国藩拿起念道:此地无银三百两。“呵呵...别说,这么笨的主意我硬是没想出来。好吧好吧,我将钱盒子交你保管。放你的神龛后面去吧,那里不会有人轻易触碰得到,除了你。”

秉钰接过盒子:“快哄你儿子喝药去吧,几个人哄都哄不到嘴里。人家说了,非等着你夸才肯喝。”

“好好,我去我去,唉,这孩子,怎就不像我小时候那么乖。”

秉钰抿嘴一笑:“你那叫傻好不好?还夸自己乖,真是好意思!”

秉钰抱着盒子要走,被国藩叫住。秉钰说:“还是不放心是吗?要不,你送回会馆去。”

国藩腼腆一笑:“无关此事,是想和你说些别的。”

秉钰问:“又怎么了?听到你和我说事,我心里就发怵。泽儿生病你告不下假,两个孩子在家折腾死我,也没敢拖你公务的后腿。这又抱回个钱匣子回来折腾人,你口中,能否说出个让人听着舒服的事来?”

曾国藩说:“秉钰,我知道委屈你了。可我...”

秉钰说:“若是公家之事,就不要告诉我了。一切,悉听尊便。”

曾国藩说:“是我们夫妇二人的事。”

秉钰低头一笑:“又想哄我为你做什么?”

国藩不好意思低头一笑:“秉钰,我们成亲快八年了。”

“是,八年中,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过三年。自嫁到曾家,你几时离开我的,几时回的家,我都刻在心里。怎么,是不是看眼下家中人口多,经济压力大,又想和我提,送我们母子回老家的事?”

曾国藩说:“对不起...”

秉钰说:“什么时候准备打发我们走,你直说便是。反正,静儿也快百天了,有没有奶也无所谓,喂点糊糊也能喂活。”

国藩难过地将秉钰搂在怀里:“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些。以前的分离我是迫不得已,现在,是我担当父亲和丈夫责任的时候。若非公务原因,我绝不再离开你们半步。”

秉钰问:“究竟想对我说什么。”

国藩说:“自跟镜海先生请教理学,我想了很多,有时也很挣扎。”

秉钰说:“前几日不还说受益匪浅嘛,怎么又挣扎了呢。”

曾国藩说:“自从潜心道学,感觉道学思想与自己从前格格不入。道学注重修心,主敬。正如倭仁所说,修心必将脱胎换骨,否则,达不到那种境界。”

秉钰说:“做个儒家君子岂不也好,何必勉为其难?”

曾国藩说:“不修养自身,何谈立德?秉钰,你初来京城,我们小别如新婚,我常常与你逗笑,你当时说我好坏,说我变坏了之类的话。”

“嗨,夫妻常有的闹事,不足作为话题。”

曾国藩说:“秉钰,告诉我,你嘴上骂我好坏,心里是否在窃喜?你真心欣赏我那样的坏吗?”

“哎哟,又来了!坏不坏,这辈子也只有你了。”

“夫人,如果我改变以往,你是否会认为是在疏远你,不喜欢你了?”

“你要怎样?”秉钰问。

曾国藩认真道:“常言道,妻财是一宫,妻财皆为己所受用;而我却悟得,妻财皆为我所敬,这一用一敬之差别,可谓做人之真谛。”

秉钰问:“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?”

曾国藩回话道:“秉钰,理学,我是非学不可,非修不可。但我想得到你的支持。如果,我以后和你说话,不再像以前那么随便,夫妻之事也不像以前频繁,请你理解我,不是我变心,理学首先要戒的就是欲。”

秉钰鼻子哼了一声:“好端端的,突然和我说这些?行吧,只要你不出家当和尚,一切随你心意好了。”

国藩接着道:“我可否申请,将我的铺盖搬到书房几日,以便修身和读书。”

秉钰极不情愿地:“好,我支持你,希望你早日成为圣人!明日起,我也修炼尼姑!”

秉钰委屈地说着要走,国藩一把拉住:“秉钰!我只是暂住书房几日,并不是就...我在节欲,不是戒欲。你放心,我不会做和尚,你想我的时候,若不好开口,就在窗棂上绑根红绳,我便会知道。”

“你拿我当什么?潘金莲啊?和自己丈夫还须挂暗号!”秉钰话毕跺脚走出,国藩自嘲道:“唉,男人修身妻子都不予宽谅...哦对,泽儿等我喂药呢。”

............

赵楫在公事房拿着本书,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。一个手下官员进来拱手道:“大人,听曾国藩同屋人说,这些天,他天天在坐班,不曾有缺。”

赵楫再次问道:“他真的天天都在坐班?确定?”

“他们屋一共五人,我问了三人,都是这么说的。”

赵楫思忖片刻,说道:“嗯,忙去吧。”手下应声施礼出了屋。赵楫喃喃自语道,“看来,曾国藩这个梗,算是与我作下了。遇到这样的属下,也真算遇到了钉子。”他反过来一想,“我担心他做甚?他就是长翅膀飞,也越不过我的官爵,还怕他有朝一日,给我小鞋穿不成?”

............

国藩腋下夹着一叠手稿,拎着途中买的羊肉,从前院径直走到陈源兖的客厅。陈源兖正抱着本书在看,见国藩进来:“哟,你老兄好早,我刚刚进家。”国藩将羊肉放在桌上,“弟妹饭做好了吗?”

“没呢,在做。”

“我路上买些熟羊肉,你拿过去让弟妹切一下。”“熟肉,切还不快。不急,先喝杯茶。”陈源兖说着便为国藩斟茶,国藩从身上掏出个钱袋,放在岱云面前。“什么意思?”岱云问。

曾国藩说:“里面五两是你自己的,另外五两我是给你用的。”

陈源兖玩笑道:“曾大人发财了?”

曾国藩莞尔一笑:“会馆的钱,管账先生一定要我拿回家保管,就算暂借一时。明年年底,如数归还就好。”

陈源兖说:“有借用自然是好,怎么还呢?”

曾国藩说:“年后,我们不就发明年俸禄了?万一年前,我们再收些炭敬也可救救急。老家来信,也说要给我汇些钱的,先把这个年对付过去再说。”

陈源兖说:“那我收回我的五两,你的钱你留着应急。你家人口比我多,借着钱给我用不合适。”

曾国藩说:“你的钱不也是借的,怎么就给我了?嗨,没工夫和你扯这些。快让弟妹做饭去,我要饿昏了。等下,竹茹先生他们来,碰到我们还在吃饭不礼貌。”

陈源兖起身要走,国藩拿起钱袋提醒道:“这个这个,放在这里不好看。”

陈源兖拎起钱袋和羊肉出了屋……

冬夜北风嗖嗖,京武站在国藩家的大门口,边跺脚边叩门。张升将门打开,见是京武,连忙请让:“啊,贵客贵客!”

京武忙问:“张大哥,沅甫少爷在家吗?”

“在在,他在自己房呢。”

“那好,我找沅甫有点事。”

京武说着径直向国荃的屋走来。他站门前干咳了声,屋门打开了,国荃惊喜地叫道:“京武哥,你怎么这时候来了?”

京武进了屋,国荃关心道:“您吃饭了吗?”没等国荃把话说完,京武打断道:“坐着坐着,这么晚来我怎会不吃饭。”京武从身上掏出封信,“家里早上就收到了,我娘怕信上有急事,我下午收工,一进门,就催着我赶紧给你送来。”

国荃低头一看,见是荷香从蒙古来的信,说道:“当初,我将地址留在您家,是不想让大哥知道我与山寨有过多来往,担心大哥骂我不务正业。您看,现在离得远了,还让你跑来送信。”

“嗨,不送信,我不也要来找你聊天嘛。”

国荃说:“京武哥,您稍坐,我让家人泡茶过来。”

京武忙起身道:“哎...不用不用,一整天都在喝茶。信给你送到,我这就走了。”

国荃拉着京武的胳膊:“你走我可生气!凳子没暖热就要走?”

京武说:“你还是看信吧,我在这儿影响你看信。”

国荃淡笑一下:“小弟岂是重色轻友之人?不是我这两天染了风寒,前天就找你去了。”

京武忙说:“误解误解,我绝不是那意思。”

“京武哥,我藏有很多心里话,自己激动了好多天,正好你过来。”

“哦,那一定要听听,什么事让你激动了好多天。”

国荃说:“我不在跟师傅学武嘛,最近,在跟师傅学跑御马!”

“哇,跑御马?那可是真本事!南苑就有个晾鹰台,往年每逢五月,皇上都要亲临晾鹰台观八旗走马。只听老人们说,倒是没见过。据说,骑士比的不是速度,而是以跃马换位定高下。”

国荃点头道:“对!骑手要同时驾驭两匹马,从马背跳到另一匹马上,不失足便为过关。啊,想想就很激动。”

京武提醒说:“兄弟,玩这个可是危险不小啊。”

国荃诡秘一笑:“玩的就是这个激情!京武哥,下次,你一定要为我去捧场。”

“捧场绝对的!但我还是嘱咐你,千万小心了,弄不好能摔个残疾。”

国荃感叹道:“人生能有几个十八岁?再两个十八我都过半百了。人都说有来世,我不相信。即便有,这辈子的事下辈子也不会记得。所以,好不容易明明白白地做回人,我干吗不珍惜?前世我是谁,来世谁是我,我才不管。这一世的我,就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,哪怕为此殒命也死得其所。”

“沅甫,你的豪情真是让哥钦佩!你简直岳飞再世,气冲霄汉!”

国荃嘿嘿一笑:“我相信,岳飞定是与我有着不解之缘。可惜,他比我早生七八百年,想和他聊聊天,做个兄弟的情分也没有。在京城,您是我最知己的兄弟和朋友,心里话能和您吐吐,是我最最开心的事。”

京武说:“兄弟,英雄气概没有年限和朝代,哪个朝代不出几位绝世英雄?”

国荃点头道:“京武哥,您真是说到我心坎上去了!您不能急着走,我去泡茶,我尚有很多很多话没和您说呢。放心哈,我这有地方住,大不了今晚不走了,我们整夜长谈!您稍等,我马上回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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