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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二人私订终身(1 / 2)

夜幕降临了,街巷里的人家均已掌上了灯。一面写有‘周家口龙都客栈’的幌子,在店门两侧灯笼的映照下,煞是扎眼。

载有国藩和行李的两辆马车,一前一后正朝此徐徐走来。

一伙计正从客栈走出,他挑着灯笼与客人作揖告别,回身看到国藩的马车停在门前。那伙计忙上前打问:“客官,是住店的吧?”

国藩跳下车搭话:“住店。”

伙计忙热情招呼着:“客官,里面请!”他将国藩请进门里,对两位牵着马的车把式道,“来来,马车随我来。”伙计将车把式引入偏门,径直来到马厩前。国藩从院里走来会合,三人一起将行李卸下。伙计说:“将马拴在这里,三位这边请!”一行人随伙计向客房走去。

这家客栈比起村落里的小客栈,真是好太多。三进院的客房,坐落有序。就连马厩、草料房,也有专人打理。国藩在房间稍作安置,并随两位车把式来到餐厅就餐。

这是间简易而洁净的餐厅。门口处,有木隔子打断的食品柜,柜子里放有卤煮的肉品及下酒菜。靠墙边、是排炉灶,几个大厨正在烹、炸、煎煮;隔子外摆放了二十张餐桌,有五六成的客人正在用餐。

国藩和两位车把式,就近落了座。一伙计忙走来打问道:“三位客官,吃点什么?”国藩问了这里的供应,伙计说,“馍,汤,菜,面条,包子,饺子,能吃的咱都有。”国藩笑着看了看车把式,点了两壶烧酒,一份酱牛肉,一份爆腰花,一份红烧鱼,一个白菜炖豆腐,八个包子,一碗手擀面。

伙计提醒说:“汤,您就不用点了,吃包子送小米粥。”伙计话毕匆匆走去。

不会儿功夫,伙计将饭菜上齐,国藩将面条拉到自己跟前,将酒菜放在二位面前:“大爷,你们慢慢喝着。”

二位见国藩叫了这么多菜,自己只是吃面,很是过意不去。“主家,一路上你总是吃面,叫了这么多菜你一口不吃,您可别把我们当客待啊?我们是给您跑腿的!”一个赶车人说道。

国藩强打着精神莞尔一笑:“大爷,我从进河南就受了风寒,不是图个暖和,我面也吃不下。你们该喝喝吧,喝点酒解解乏。只要我们顺利到达京城,大家都安了心了。”

另位大爷更是怀有歉意地:“也只有您这样的主儿,才把我们当人看!别的主儿能赏碗面吃就不错了。我们赶车人,真是跟牛马没什么两样。”

国藩闻听,不觉眼圈一红:“大爷,您这么说,我会很难过。听到你们纯正的京腔,您知道我心里有多亲切?我两次赶考,在京住了三年,对京城的感情,如同自己家乡。二位大爷,不管别人怎么看,先是自己不能看低了自己。”

“嗯,不愧是学问人哪!说起话来,句句受听。”一位大爷夸赞道。

今夜无雪,但房顶和窗前半人深的积雪,被风刮得扬沙般地纷飞;棉门帘也被风吹得吧嗒作响。国藩抱着水鳖,伏案在灯下与家人写信。他每写几笔便起身在屋里跺跺脚,后又坐下继续写。他一连写了四封,给堂上老人的,给妻子的,给兄弟的,给二叔的,他向每个家人汇报着自己的行程及问候。

秉钰坐在熟睡的孩子边,看着丈夫的来信。这时,秀娟端着碗羊奶进屋:“少奶奶,我给您热了碗羊奶,您趁热喝了吧。”

秉钰笑着回头:“哈,刚刚吃了晚饭,肚子都装不下了。”秀娟说,“就当水喝吧,您的奶水足,孩子才不受亏。”

秉钰将信塞到枕头底下:“等下我喝。”

秀娟走近孩子,笑眯眯地看着,秉钰嘴角一翘,笑道:“您瞧,多会睡,吃饱就睡。”秀娟端详着孩子,“你瞧你瞧,想睁眼呢,呵呵...”

“他常常这样,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,该不是在做梦吧?”秉钰说。

秀娟说:“长心眼呢!老人们都这么说。”她回身端起桌上的羊奶,“少奶奶可以喝了。凉得很了,会闹肚子的。”

秉钰接过碗喝了下去:“啊,谢谢赵婶。”

嗨,谢啥!秀娟又说,“少奶奶,我炉子上还有给夫人熬的药,等我把药煎好送去,再过来陪你。”

“赵婶,再别让我娘往这跑了,让她在屋好好躺几天。”

秀娟答应着,端起碗便出了屋。

秉钰从枕头下摸出国藩来信,放在儿子面前:“儿子,快看,爹问你长胖了没有?喂,睁开眼,爹的信,嘿嘿,小傻瓜!就知道睡。”

老太爷曾星冈,给这孩子起名---曾纪泽,家人叫他泽儿。爷爷已将孩子的名字、写信寄到京城---长沙会馆,国藩仍在路途还没看到。

山寨的国荃,收到大哥来信,他迫不及待地拆开,心里默念着:

“国荃、国葆、壮芽,诸弟:兄已至河南周家口,路途安顺畅达,勿予挂怀。岁末遇大雪,故滞留河南度岁。是岁始,吾便逐日、记注所行之事及所读之书,日记名曰:《过隙影》。诸弟若能效之兄不胜欣喜。是日重温昨日,自可纠偏扶正;若能持恒,定将收益自身。不日,兄将抵达京师……”

国荃念到此,听到荷香和国葆、壮芽,说笑着进了院。三人各自朝自己房间走去。国荃见国葆二人进屋,回眸一笑:“大哥来信了。”国葆忙说,“我看看,我看看,大哥到京了吗?”

国荃将信给了国葆二人:“自己看吧,大哥是在周家口写的信,现在,应该到了吧。”

荷香进屋不会儿,又从屋里出来,她来到国荃门口喊着:“大师爷,过来帮我个忙。”

国荃起身出门一看:“要我做什么?”

荷香对国荃使了个眼色:“别光吃饭啊,帮我劈点柴去。”

国荃应了声,便随荷香走去。

屋里的国葆和壮芽,敏感地对视着眼神,信也顾不上看了。“看来,我们是控制不住他二人了。”国葆说。

壮芽附和着:“是哦,昨天,荷香姐去河边洗衣服,还让九哥跟着去呢。”他想了想又说,“要不,干脆算了!荷香姐对我们也不错,还那么热心地教我们练武。”

国葆鼻子‘哼’了声:“你呀,真是没立场!你没看,九哥都快成她的人了,一会儿一叫,一会儿一叫。瞧,我们俩都晾在了这里。”

壮芽挠着脑门:“可我们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,上次都被九哥识破。诶?对!她不是让九哥帮着劈柴嘛?我们也去!我们混在他们中间让他们说不成话!”

国葆懒洋洋地:“可我累得浑身腰疼,刚刚练完功。”

壮芽咧嘴一笑:“哪那么多腰啊?去不去嘛!”

“好吧好吧。”国葆说着二人匆匆出了屋。

此刻,已接近中午时分,芳嫂等妇女在厨房内外张罗着午饭,国葆和壮芽跑来,在厨房里外找了个遍。壮芽自语道:“嗯?人呢?人哪去了……”

一旁洗菜的芳嫂搭腔:“这不都是人嘛,你们找谁啊?”

“哦,芳嫂,我找我九哥,他不在这儿劈柴的嘛?”国葆说。

芳嫂左右望望:“没见师爷来过呀?瞧,虎子和猫眼刚劈好一堆。”国葆‘哼’了声,“又给我声东击西!”

此刻,国荃和荷香牵着马,正漫步在山下的林间小路。二人谁也说不出第一句话,就这样默默地走着,走着……

国荃终于按捺不住:“荷香姑娘,我们这是要走向哪里?”

荷香准备很久的心里话,此刻,也不知如何倾诉,她索性来了句:“我也不知道...”

国荃侧着脸急速扫了眼荷香,说:“哈,总要有个目的。”

荷香脑袋一歪,停住了:“不想陪我走路是吧?”

国荃满脸的不自在:“不是这意思。我是想,你将我约出来,定是有什么话,或什么事要告诉我。”

荷香漫无目的四处浏览着:“我是有话想和你说,可,现在又不想说了。如果你不介意,我倒希望我们就这么走上一会儿。”

国荃说:“当然不会介意。”

二人又继续走着,荷香望着天,深深叹了口气。国荃提议说:“不如,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,你看如何?”

“那,我们就坐在河边吧,我常在这里洗衣服。”荷香应和道。

“好,来,马给我。”

国荃将两匹马拴在河边的树上,二人走下河沿,双双对着水面坐下。国荃摸起个小石头投进水里,水面泛起个水花,荷香感慨道:“人都说无风不起浪,瞧,一个小石子也会泛起浪花。”

国荃眼睛盯着湖面:“荷香姑娘,莫非有谁触碰了你的平静?”

荷香将脸一沉:“少爷可以直呼我荷香吗?”

国荃不假思索道:“嗯,好,荷香姑娘。”

“哈,又来了。”

“不好意思,习惯了。”国荃说。

“没关系,以后记着就好。”“嗯,记着了,下次就记着了。”国荃沉吟半天,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。荷香侧脸扫了国荃一眼,“想说什么?”“不不,没想说什么。”

荷香失望地将脸一背:“难道你真不想知道,我约你出来要和你说什么?”

国荃慢条斯理道:“如果,你认为值得告诉我,你迟早会说的。你此刻不说,定是对我存有介意,或是不够信任吧。”

“我对你若有介意,便不会约你出来。”荷香回得倒是爽快。

国荃难为情地低下了头:“倘若没有使你为难,不妨直言。”荷香慢吞吞道,“娘要将我和虎子撮合在一起,准备让干爹保媒呢。”

国荃回眼看了下荷香,一股莫名的感觉,令他浑身不自在:“荷香姑娘,不好意思,敢问你今年芳龄?”“我属鸡,今年十六了。”

国荃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:“哦,女孩子十六,是该定亲了。”荷香说,“可我不喜欢虎子,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。”

国荃说:“可自古婚姻,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我看虎子蛮不错的。”

“少爷,我约你出来,不是要你评价虎子,而是想听你怎么想。”

国荃脱口道:“我能怎么想,你想让我怎么想?”

荷香‘哼’地一声:“什么叫我让你怎么想?”

“荷香姑娘。”国荃话没说完,荷香便更正着,“叫荷香就好!”

国荃沉思片刻:“荷香,其实,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。”

荷香说:“既然知道,何不直说?”

国荃望着静静的湖面,他若有所思地:“可我,还是个正在读书的学生,我又能给你什么呢?连份承诺也给不了你。”

荷香面色不悦地:“依你说来,那么多读书人,难道都不成亲了?”

国荃低着头道:“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,都尚未成亲。”

“哪个要你现在就成亲?告诉我,你心里有过我吗?”

国荃囧得难以出口,荷香催着问:“说嘛!在山寨的这些日子,你心里究竟有没有过我的存在...”

国荃被问得羞红了脸:“你说呢。”

荷香说:“我怎么会知道。”

国荃苦笑了下,难为情道:“我,唉,别难为我了,我不会和女孩子说话。”

荷香低头偷看国荃一眼:“这里又没有别人...”

国荃深深舒了口气,想了想道:“怎么说呢,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女孩。”

“就这些...”

国荃突然一个尬笑:“还有就是,你恨着我还给我做鱼吃。”

荷香低头一笑:“还有呢?”

“还有,你人长得标致,聪慧灵巧,身上还透着股侠女风范。”

荷香又问:“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的。”

国荃笑出了声:“傻丫头,一定要追问得这么详细?”

荷香撒娇道:“说嘛,大男人害什么羞嘛。”

国荃嗯了半晌:“从,从你开始恨我的那一天。”

荷香反驳道:“我什么时候恨过你?你自己多心。”

国荃话锋一转:“可,你娘现在看上的是虎子。”

“才不是!我娘有这心思还不是因为你?”国荃闻听一愣,“因为我?”

荷香连珠炮似的:“我也不知娘从哪看出,我对你有好感。娘提醒我说,你是大户人家的少爷,和我杨家门不当户不对。还说什么女大不中留,所以,才想出将我许配给虎子的念头。”

国荃一声苦笑:“你娘想多了。我家并非什么高门大户,不过族人多些罢啦。只是,儿女亲事,家里从未有谁私定终身的。”

荷香十分委屈地:“那你,就眼睁睁看着我娘把我嫁给虎子?”

国荃反问:“虎子知道此事吗?”“他不知道,我娘是这么打算的。”

国荃陷入了深思:“哦,这样...”

荷香见国荃犹豫,便向国荃表白开来:“国荃,如果你真心有我,我可以跟你远走高飞,我打猎卖艺,种田种菜也要供你读书,只要我能和你在一起...”

国荃欲言又止:“可婚姻大事非同儿戏,你所说的这些是否一时冲动?”

荷香坚决地:“少爷,我长至十六岁,整日的在男人圈里生活,可从没喜欢过谁。只有见到你的那刻,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,我再也无法找回原来的自己。我认准你就是我今生等待的那个人,哪怕我是痴心妄想,我也要痴心一辈子。”

国荃羞红着脸:“只是眼下,你我尚还年少,都还靠着家里。”

荷香嘟着嘴道:“我也没说现在就怎么样,只要你心里有我,荷香愿意等你学业有成,宁愿等你一辈子。”

国荃似被荷香的真情打动,他转过身,扶着荷香的肩膀:“给我些时日,容我悉心周全一下好吗?”

荷香眼里噙着泪,点了点头:“我知你读书多,会用兵法,你一定会想出办法让我和你在一起的。”

“你脑筋转得好快,将兵法都联想到这事上来了。”

荷香撒娇道:“国荃哥,荷香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说软话,可我实在无法掩饰对你的喜欢,才这么不顾廉耻地向你表白。你放心,我不会妨碍到你的学业,你可以像大哥一样,去省城、去京城求学。荷香不图与你朝朝暮暮,但愿与你天长地久...”

国荃思忖良久:“荷香,你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女孩,一个勇敢的女孩,你的话真的令我感动,可我还是要你三思。”

“你是要拒绝我吗?”荷香说。

国荃道:“我在想,我要怎样才能受得起你的这份情……”

一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,神不知鬼不觉地私订了终身。周边的亲人,是该祝贺还是反对,且不好说……

国葆和壮芽正在寝室写作业,隔窗看到国荃朝屋走来,国葆慌忙丢下毛笔:“快快,九哥回来了。”

二人匆忙跑到铺前躺下装睡,国荃进屋一看,“嗯?”他向二人走来:“不是做功课的嘛,怎么都睡下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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